网易研究局全球首发：普华永道2019行业展望特辑
NO.3 聚焦跨境电子商务
作者|李军（普华永道中国内地及香港间接税服务主管合伙人）
近20年来，随着电子商务的迅猛发展，地球村的梦想终于成为了现实。坐在家中，对着电脑或手机动动手指，法国的化妆品、瑞士的手表、日本的电器就可以通过网购来到我们面前。电商平台、电子支付和触及城市乡村每一个角落的快递网络共同把全球的商家和我们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完美地交织到一起。
《电子商务法》出台
如果你是个电子购物网站的重度依赖者，如果你是个对世界各地的美物了如指掌的海淘高手，一定要读一读2018年8月新出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商务法》，这部《电商法》的出台，标志着电子商务在中国已经成为成熟的商业模式。电子商务平台经营者、平台内经营者和通过自建网站、其他网络服务销售商品或者提供服务的电子商务经营者以及我们消费者的权利和义务在这部法规里面有了明确的规定。
一直以来，很多人有个误解，就是网上买东西比在店里买东西便宜，是网上购物不交税的原因，这其实只是部分的现象。但是，这种情况会造成税负的不公平，规范纳税、合法经营的商家卖的货物比不开发票、不承担责任的商家卖的贵，慢慢地合法经营的商家被挤出市场，劣质产品横行，最终受害的仍然是消费者。
因此，在《电商法》中，国家明确规定了电子商务经营者应当依法履行纳税义务、依法享受税收优惠，应当依照税收征收管理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申请办理税务登记，并如实申报纳税，应当依法出具纸质发票或者电子发票等购货凭证或者服务单据。所以，我们在网上购物的时候要记得要求商家开票是消费者的权利，将来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发票也可以作为维权的工具。
跨境电子商务零售进口商品
海淘最初是从“代购”模式开始的，很多出国留学的学生都做过代购，受朋友委托代买奶粉寄到国内，收一点儿跑腿钱，慢慢通过熟人介绍、口口相传，规模越做越大。当时邮回来的奶粉一般没有主动申报纳税，有的时候碰到海关抽检，就交个“行邮税”。这种“代购”模式成了规模之后，对于通过正常进口渠道销售到国内的消费品市场不可避免的会造成一定的冲击。随着“代购”的发展，相关的监管力度也越来越大。
而对于跨境电子商务平台来讲，情况就有所不同。虽然税还是要交，但比一般企业进口消费品或者“代购”要交的行邮税都要低。国家给每个消费者设了一个年度交易限额，给商品列了一个清单，在这个限额之内的清单里的商品，关税税率为0%，进口环节增值税、消费税都按法定应纳税额的70%征收。
随着大家消费水平的不断提高，自2019年1月1日起国家将交易限额提高，将商品清单范围扩大。为了看得清楚一点，我们列了下面的表格：
同时需要提醒的是，消费者是这笔税款的纳税义务人，最终税负也由消费者承担，但跨境电商平台、物流企业或报关企业是这笔税款代扣代缴义务人，向海关提供税款担保，并承担相应的补税义务及相关法律责任。消费者需要保证买来的东西做个人使用，但是不能用于销售，否则就要按企业进口交税了。
以奶粉举个例子，一罐澳大利亚婴儿配方奶粉折人民币375元，每次购买10罐是3750元(为了计算简便，这里用的是包邮价)。在限额提高之前，要为这些奶粉交5%的关税（2019年暂定税率，之前还要高），16%的进口增值税，一共要交787.5元；如果走代购，要交15%的行邮税，是562.5元；现在限额提高后，为这些奶粉交的税就是16%的进口增值税打7折，就是420元，比限额提高前省了367.5元。
为了监管进口消费品数据，国家要求这些代扣代缴义务人对交易真实性和消费者身份真实性进行审核，并且要求他们向监管部门实时传输施加电子签名的进口支付及物流电子信息、如实向海关申报清单、向海关开放物流实时跟踪信息共享接口、作为税款代扣代缴义务人向海关提供税款担保等各项义务，尽可能保证一切处于真实合法的状态。
目前，中国对于跨境电子商务进口商品的税收管理渐趋规范，同时也借鉴了国际经验。其实全球各主要国家都在电子商务领域加强了对于进口商品税收的控制。
比如英国2017-2018年财政法案就明确了在英国销售货物的电子商务平台及其海外销售者的增值税义务，列举情况的电子商务平台的销售者必须在英国注册并缴纳增值税，履约仓库（如亚马逊等）有义务调查使用其平台的海外销售者是否在英国完成增值税注册，还需要保存其所有客户的产品记录；澳大利亚税务局发布文件，要求低价值进口商品以供应商代收的方式征收货劳税；欧盟宣布了电子商务的增值税改革方案，自2021年起，一站式征税制度将扩大到欧盟内部和非欧盟国家卖往欧盟的远程销售活动中，在线交易平台将负责对非欧盟电商在其平台上销售的货物申报和缴纳增值税等。
跨境电子商务出口商品
对于跨境电子商务出口商品，目前按规定适用零税率政策，就是出口的时候不交增值税，之前采购的原材料设备之类的所含的税还可以退。但是这个退税还分生产企业和贸易企业，适用不同的计算方法，而且需要提交或者保存合同、报关单、发票、收汇凭证、记账凭证、提货单、出库证明、运单等等一大堆材料。
另外，对国家批准的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里面的电子商务出口企业出口没有取得有效进货凭证的货物，符合规定条件的，可以试行增值税、消费税免税政策。除此之外，跨境电子商务平台上的很多中小型出口企业很难提供出全部资料，也不知道如何正确核算，因而没有办法在较短的时间内拿到应该退的税。
随着政府数据和企业数据共享时代的来临，未来建议考虑让企业提供企业信息和交易数据，海关提供报关数据，税务局提供发票数据，物流公司提供物流信息，支付平台提供付款信息，然后把这些信息都集中在跨境电子商务平台，这样的话海关和税务部门就可以直接对这些数据进行核实并作为出口退税的依据，不需要企业再去提供了。
跨境电子商务中无形商品和无形服务
对于跨境电子商务的货物，因为买卖的是“有形”的实物，所以可以通过海关监管的方式进行控制，真正困扰各国税务机关的是跨境电子商务中的无形商品和无形服务。比如在国外的某游戏网站买了个装备、某音乐网站下载了首歌、某文学网站读了本小说，按照税法规定，理论上来讲，只要购买了服务，都应该为境外提供方代扣代缴增值税。但是由于其“无形”的特征，这些行为很难被政府监管，这也是一个世界性的税收难题。随着大数据分析技术的发展以及监管部门信息掌控能力的增强，未来跨境电子商务中的这些无形商品和无形服务很可能像进口零售消费品一样，迎来更加规范和公平的税收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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