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网易清流工作室
作者|陈姿羊、梁耀丹
编辑|赵妍
在深圳市福田区福华一路上,有一座黑色幕墙的大楼,外形奇特,曾被称为“中国写字楼楼王”。从名称“大中华国际交易广场”可以清晰了解它的定位,这个总建筑面积31万平方米的摩天大楼中,栖息着大大小小上百家金融相关企业。
大中华国际交易广场的31层,属于一家名为“深圳市中恒泰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深圳中恒泰”)的企业。这家公司的老板名叫“陈少鞍”。陈少鞍,广东普宁人。康美药业(600518.SH)股价闪崩后不久,《证券时报》曾报道,康美药业存在“被坐庄”嫌疑,而背后操盘者就是陈少鞍。
这个名不见经转的潮汕商人及其控制的深圳中恒泰,何以成为媒体口中的“康美药业坐庄者”? 以陈少鞍和深圳中恒泰为原心,网易清流工作室得以勾勒出他的潮汕商帮生意朋友圈。这个朋友圈涵盖了多个潮汕籍知名富商,包括康美药业董事长马兴田、皇庭国际(000056.SZ)董事长郑康豪和富德生命人寿实际第一大股东张峻。
根据网易清流工作室不完全统计,陈少鞍的投资版图涉及金融业务、投资管理、房产、农业等多个领域,亦曾涉足过A股市场。以房地产为例,深圳中恒泰下属公司与富德生命人寿共同持有一家基金企业,这家基金企业的孙公司2016年曾参与云南昆明官渡区一城中村回迁房建设项目。
听人说陈少鞍因为康美药业的事,现在跑去香港‘避’了,一普宁当地商人告诉网易清流工作室。网易清流工作室未能联系上深圳中恒泰对于事予以置评。
“潮汕朋友圈”
隐匿在公众视野外的陈少鞍,走向台前是因为康美药业2018年10月的那场股价暴跌。
10月15日至10月25日收盘,康美药业股价从21.16元跌至12.07元。随后负面新闻接踵而来。12月29日,康美药业公告称,收到证监会《调查通知书》,公司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被立案调查。
在康美药业股价暴跌后,《证券时报》报道援引一知情人士称,康美药业存在“被坐庄”嫌疑,坐庄者就是深圳中恒泰。与康美药业股价闪崩同期,皇庭国际、盛讯达(300518.SZ)和中洲控股(000042.SZ)也出现股价集体崩盘。而它们的庄家与坐庄康美药业的深圳中恒泰是同一帮人。
网易清流工作室查询公开资料发现,至少在商业合作层面,陈少鞍、深圳中恒泰确曾与康美药业产生多次交集。陈少鞍与康美药业董事长马兴田为普宁同乡,两人同是深圳市普宁商会决策委员会副主席。
一家名为“康泰供应链管理”的公司透露了二人合作关系。该公司成立于2017年10月,股权穿透后,马兴田和陈少鞍分别间接持有该公司49.84%和49%股权。该公司法人代表、总经理为李建雄,他是深圳中恒泰监事。
2015年11月,康美药业公告称作为发起人拟设立康美健康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深圳中恒泰也参与其中拟认缴7450万股,持股比例14.90%。
与陈少鞍产生交集的还有另一名潮汕商人——皇庭国际董事长郑康豪。郑康豪和陈少鞍同属于深圳市潮汕商会,分别为名誉会长和副会长。2014年5月,陈少鞍成为深圳皇庭置地公司股东,持股比例30%,郑康豪则通过深圳市皇庭集团及另一家公司间接持有该公司70%股份。
在广西钦州,一家成立于2007年的房地产公司也将二者联系起来。2017年5月包括深圳中恒泰在内的三家股东将这一钦州房地产公司股权全部转让给深圳市皇庭集团旗下控股公司。
值得注意的是,在深圳中恒泰为该钦州房地产公司大股东期间,该房地产公司负责人为一位名叫“陈树雄”的人士。根据康美药业2018年第三季度财报显示,与“陈树雄”同名者为公司第十大股东。
陈少鞍普宁同乡、深圳市普宁商会决策委员会副主席张峻旗下富德生命人寿也曾与深圳中恒泰合作。深圳中恒泰旗下资金管理公司与富德生命人寿共同设立了两家基金企业,两家基金企业富德生命人寿均持股80%。
与生命人寿合作房地产业务
从公开渠道,最早可查证陈少鞍的商业轨迹始于2005年,当年3月,陈少鞍成立了深圳市中恒泰融资担保公司。2007年7月,深圳中恒泰正式成立,随后它成为陈少鞍重要的资本运作平台。依托深圳中恒泰和生意伙伴合资成立的公司,陈少鞍的投资版图涉及金融业务、投资管理、房产、农业和商贸等多个领域。
其中,深圳中恒泰系列公司主要负责金融等相关业务。至于其他业务,陈少鞍跟广东江南果菜批发市场副董事长黄镇裕等人合资成立了一家农贸公司;陈少鞍还是广东客家商会副主席黄雅敏旗下红犇资本的股东之一。
这些其他业务中,陈少鞍的房地产业务规模最大。除了上述提及与皇庭国际董事长郑康豪合资成立的深圳地产公司外,深圳中恒泰还在深圳当地拥有一家房地产公司。网易清流工作室独家发现,在云南昆明,深圳中恒泰曾与富德生命人寿布局了它们的房产业务。
上文曾提及,深圳中恒泰旗下资金管理公司与富德生命人寿共同设立了两家基金企业,其中一家基金企业名为中恒泰融信。2017年1月,金地集团公告称将以13.8亿元价格收购中恒泰融信持股比例为99%的云南杰鑫宁房地产公司,以取得昆明市海埂路项目100%的开发权。富德生命人寿为金地集团第一大股东。
除了曾经控股的云南杰鑫宁房地产公司,2016年中恒泰融信成为云南中恒泰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下称“中恒泰房地产”)的全资股东。根据工商资料显示,该公司目前拥有一家名为“地博房地产开发”的公司,持股比例75%。
2016年9月,云南本地媒体报道,根据云南昆明官渡区关上街道办事处小街一组城中村改造回迁房A8地块建设项目环评报告显示,A8地块项目建设单位即为地博房地产开发,该项目规划净用地面积36889.18平米,总建筑面积287147.68平米,共建设6栋住宅,其中有1258套回迁房,另外还有648套商品房。
2017年4月,天广中茂(002509.SZ)曾计划以发行股份及支付现金的形式收购江苏裕灌现代农业科技公司,深圳中恒泰为该公司股东持股比例17.143%。不过不久,这一收购即被天广中茂取消。
背后的潮汕商帮
陈少鞍是谁?根据公开资料可知,其为广东普宁人,毕业于武汉音乐学院,现任深圳市普宁商会决策委员会副主席、深圳市潮汕商会副会长。
上述一普宁当地商人对网易清流工作室表示,陈少鞍在普宁金融圈里有一定名气。而深圳市普宁商会一工作人员也表示,深圳中恒泰是其商会规模最大的金融企业。
陈少鞍行事颇为低调,鲜少在大型公开活动中露面。可以查证的是,2013年9月,陈少鞍以深圳中恒泰董事长名义参加了武汉音乐学院深圳校友会成立大会,会上他被授予荣誉会长的头衔。在深圳中恒泰官方新闻中,陈少鞍最近的一次集团活动是2016年1月,在集团迎春晚宴上,陈少鞍发表了新春贺词。
作为潮汕商人,陈少鞍亦曾参加过几次潮汕商会组织的公开活动,而上文也详细指出在其商业活动中,陈少鞍跟几位知名潮汕籍富豪产生交集。在与陈少鞍产生交集的潮汕商人背后,上述《证券时报》报道曾提及康美药业、皇庭国际、盛讯达等公司重要股东背后,存在着一个以“同乡关系”为纽带的“朋友圈”。
位于广东省沿海地区的潮汕,曾涌现出多个资本大鳄,他们被外界称为“潮汕商帮”。 在这个名单中,包括了富德生命人寿实际第一股东的张峻、合生创展的朱孟依家族、星河控股董事长黄楚龙等一串长长的名单。其中黄楚龙同样来自于普宁,其担任深圳市普宁商会会长。
在那场惊天动地的“万宝之争”进行时,曾有30余名各地潮汕商会会长前往拜访“宝能系”掌门人姚振华,并表示“如果宝能需要支持就尽管开口,我们全力支持”。从现场流出的图片中,可以看到深圳市潮汕商会常驻会长黄育宏的身影。黄育宏和陈少鞍曾在一潮商基金公司分别担任监事和总经理。
“潮汕帮在资本运作上具有独特风格。在资金来源方面,潮汕帮通常不以资本市场上常规的手段进行融资,而是通过圈子内的关系迅速积累一笔资金,这些资金通常以同乡纽带作为信用基础。在资本市场上,潮汕帮偏爱炒作具有潮商背景的上市公司股票,二级市场不少股票庄家也跟潮汕人有紧密联系。”协纵策略管理集团联合创始人黄立冲对网易清流工作室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