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来源:东方财富Choice数据库
新京报制图/许骁
3578家上市公司提供了11305个独董职位;各方反馈意见显示,独董还未起到应有的作用
独立董事,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他们又是怎样的生存状态?
在1月16日召开的格力电器2019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上,经审议通过,曾因揭露“蓝田事件”而荣获央视“2002年经济年度人物”的刘姝威成功当选格力电器的独立董事。然而,由于刘姝威与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之间的“闺蜜”关系,刘姝威在当选格力电器独立董事之后,还能否站在“独立”的立场,帮助全体股东监督、约束董事长的越界行为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巧合的是,当董明珠连任格力电器董事长、刘姝威当选格力电器独董之日,董明珠就犯了一个“违规发布经营业绩”的错误。对于董明珠的这一行为,刘姝威作为上市公司独董,并没有公开发表任何意见。
统计显示,截至2019年1月,3578家A股上市公司共提供11305个独立董事职位,平均每家上市公司可提供3.16个独董职位。其中,有88人同时身兼5家上市公司独董。在这88名独董中,2017年收入最高的超过百万元;80后和40后各有两人入选其中;天邦股份为两位独董开出最高年薪,分别为120万元。
2001年,证监会颁布《关于在上市公司建立独立董事制度的指导意见》,正式引入独立董事制度。《指导意见》规定,上市公司董事会成员中应当至少包括三分之一独立董事,独立董事原则上最多在5家上市公司兼任,并确保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有效地履行独立董事的职责,独立董事连任时间不得超过6年。
但从市场各方的反馈意见来看,“独董还未起到应有的作用。”
A股提供独董职位数:11305个
据东财财富Choice数据显示,截至今年1月,3578家A股上市公司共提供11305个独立董事职位,平均每家上市公司可提供3.16个独董职位。上市公司独董最常见配置人数是3人,涉及上市公司2777家,配置4人、2人和5人的上市公司分别有458家、200家和115家。
据Choice数据统计,上市公司长安汽车(000625)董事会共有15名成员,其中8名为独立董事,占比超50%,是上市公司中独立董事人数最多的公司。
2018年4月4日,长安汽车披露公告称,根据《公司章程》规定:“董事会由15名董事组成,董事会成员中包括8名独立董事。”公司称,目前公司独立董事7名,需补选独立董事1名,并提名曹兴权为公司有独立董事候选人,独立董事津贴为每人每年12万元(含税)。资料显示,曹兴权现任西南政法大学民商法学院教授,拥有17年的民商法教学和研究经验。
按照2017年的年报数据计算,上市公司当年支付独立董事的薪酬合计为8.1亿元,平均每家支付22.6万元。其中,出手最“阔绰”的是天邦股份,其在2017年为两名独立董事施炜和许萍各自支付120万元的年薪。
资料显示,施炜历任国家计划委员会工业综合局干部、深圳大学经济系讲师、深圳华商投资咨询有限公司总经理等职;许萍是会计学博士,中国注册会计师,现任福州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福建省高级会计师评委会评委。
兼任5家公司独董人数:88人
据Choices数据统计,截至今年1月,共有88人顶格兼任5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其中80后2名、70后21名、60后40名、50后23名、40后2名。
年纪最轻的是1983年出生的具有法律背景的吴非,分别担任利欧股份、青青稞酒、华鲁恒升、腾达建设、桃李面包等5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资料显示,吴非是北京大学法学院硕士研究生,具有国家法律职业资格,历任中国粮油控股有限公司法律顾问、上海证券交易所监管员,现任上海信公印诚信息技术有限公司董事长。
另一位80后为1982年出生的蔡海静,分别担任旺能环境、金科文化、集智股份、永艺股份、康隆达等5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资料显示,蔡海静为浙江大学理论经济学博士后、英国特许会计师、加拿大注册会计师,现任浙江财经大学会计信息与资本市场监管研究中心主任。
另有两位已迈入古稀之年的“五满贯”独董也相当引人注目。一位是75岁的樊行健,分别担任金杯电工、银信科技、九典制药、株冶集团、郴电国际等5家上市公司的独董,身份是中国注册会计师,曾任西南财经大学副校长、湖南财经学院副院长。另一位是74岁的付于武,分别为长春一东、科力远、小康股份、广汽集团、圣龙股份等5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曾是哈尔滨汽车工业总公司总经理,现任中国汽车工程学会理事长。
身兼5职的最高收入:>100万
关于独立董事的专业要求,《指导意见》规定:上市公司独立董事至少包括一名会计专业人士(具有会计高级职称或注册会计师资格的人士)。
据东方财富Choice数据显示,在88名“五满贯”独立董事中,男性和女性人数分别为66人和22人。在职业及知识背景方面,会计和法律专业的分别为47名和12名。紧随其后的是有证监系统工作经历和较高级别公职经历的人士,分别各有5名入选。此外,从事实业和其他领域的专家分别各有4名入选。
1958年出生的邱晓华,博士研究生学历、经济学家、高级统计师,曾任国家统计局局长。截至2019年1月26日,邱晓华兼任龙洲股份、易联众、纳川股份、首开股份、海油工程等5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
1968年出生的鲍恩斯,研究生学历、博士学位、高级会计师,曾任中国证监会处长、股票发行审核委员会专职委员。截至2019年1月26日,鲍恩斯兼任北方国际、三维通信、惠泉啤酒、首商股份、航天电子等5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
在上述88名“五满贯”独董中,合计年薪最高的是钱世政,在2017年度从陆家嘴、美凯龙、春秋航空、亚士创能、来伊份等5家上市公司合计领取税前报酬约103.7万元。资料显示,钱世政生于1952年,博士学位,曾任复旦大学会计学系副主任等,在财务与会计理论及实务方面拥有30多年的经验。某上市公司董秘向新京报记者透露:“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的工资水平是相对固定的,很久才会变动一次,一般不会随上市公司业绩的变化而变化。”据此判断,钱世政在2018年担任独董能获得的收入大概率不会低于100万元。
有人欢乐有人愁。与钱世政的独董收入相比,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会计系教授余明桂的收入就有点惨了。统计显示,2017年余明桂从银亿股份、天喻信息、烽火通信、回天新材、鼎龙股份等5家上市公司合计领取税前报酬约21.4万元,为上述88人中收入最低者。
■ 各方评价
独董还未起到应有的作用
某高校资深教授对新京报记者直言:“如果有机会,肯定愿意当独董!如果不需做什么事就有几万元收入,多好啊。独董如果不负责去做(具体事情),身兼5家是没问题的,一年就开几个会而已;如果认真去做,加上还有自己的工作,身兼5家肯定是有难度的!”
某拟上市公司独董告诉新京报记者:“在A股市场做独董,基本没有什么风险,有固定的收入,一年开几次会、投几次票就可以了。”
也有“候选生”表示会谨慎考虑。某律所资深律师表示:“独董承担的责任是很大的,主要风险在于合法性、合规性。我们去做的话,主要考虑风险和收益,会比较谨慎。”
在许多人看来,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的职位就是个“香饽饽”。但是,要想成为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并非靠硬实力就一定能成功。
国内某高校商学院教授对新京报记者表示:“大部分老师对这个事情不太回避,当独董的条件其实还好,自己需要考一个独立董事资格证,最关键的是自己要建立联系,这家公司找你去当独董,基本靠的是你跟董事长的关系。除非是一些特别大的上市公司,需要一些知名的教授。”
很多独董选择了离职。据东方财富Choice数据显示,2018年至今,剔除换届因素,独立董事因个人原因、身体健康等原因辞职的案例共有567人次,占独董职位总数约5%。
2018年6月3日,上市公司中毅达(600610)披露公告称,公司独立董事张伟提出书面辞职,并在离职前留下最后谏言称,“鉴于公司经营管理层领导集多项不兼容职务于一身,无视董事会、监事会,恣意妄为,致使公司内部管理制度极为混乱”、“在本人任职过程中,公司完全忽视本人的独立董事意见,不按法律及交易所规则提供履职条件。本人人微言轻,无挽狂澜之力”。
上市公司对独董又有怎样的期待?某上市公司高管表示:“一方面,希望独董在重要事情上提供专业意见;另一方面,希望独董可以配合上市公司的一些决策。”该高管称,“身兼多家上市公司独董的人,很可能就是为了拿独董的工资,不用花什么精力,就是开个董事会、参加个股东会,有时候都不用到会场,签个字就行了。不管在中国还是美国,独董能起到的作用是非常有限的。”